其中一个婆子这才走了两步,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福礼,说到:“禀小姐,奴婢张氏,刚才奴婢偶然听到一个兵士对一个头目样的人说,好像是他们被上峰呵斥了,这才都撤出了后宅。”
周梓瑾暗想,定是来围府的将领有了吩咐。这将领倒是一副好心肠。
要知道,这围府最是有进项的,无论有罪无罪,浑水摸鱼先把好处捞走。便是事后这官员查出来无辜,但是这府里的东西在当时已经被兵士拿走了,找都无从找起。
周梓瑾见这回话的婆子虽然脸色也苍白,但并无失态,规矩也好,暗暗点头,吩咐她到:“你便先领着人把后宅收拾一番,过后报给我!”
那婆子也是个聪明人,一听这话,心中便是一喜,知道自己这是在小姐的眼前露了脸了!脸上依旧谦恭,毕恭毕敬回话道:“是!奴婢这就去!”
等身边的婆子丫鬟都各自忙去了,周梓桐便见彩月又急急地跑了过来。
彩月跑到主子跟前,不等喘息过来,便回话道:“小、小姐,长生、长乐未见回来!”
周梓瑾皱眉,又问道:“前院如何了?”
彩月喘了两口气,这才把话说利落了:“前院还是如以前,有人在翻检老爷的书房,贺伯也什么都不知道!”
前院。
从周骅的书房里走出来一个武将,对屋门外焦急的贺伯说到:“你们府中可有当家之人,我们还要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贺伯很是为难,当家之人倒是有,但小姐尚未成家,这如何见得外男?颇有些为难地回话道:“回禀军爷,我们府里只有我家小姐做主了!可我家小姐……,老奴越矩向军爷问一声,我家老爷这是犯了何事?”
祁霄看着一脸焦急的老仆,不好说的太多,只是说到:“我亦不知。不过,你家大人现在宫内,安全无虞。”
贺伯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,见祁霄虽然身材魁梧,连鬓胡须遮住了半张脸,看着吓人,但话语之间倒是温和,不由大了胆子,又谦卑地问道:“不知军爷找当家人是为何?”
这时,又有一名武将从书房里出来,大概听了这问话,提声喝到:“你这老头,我们奉旨而来,当然是询问你家大人之事,还不去找你府上当家人!”
贺伯听了这话,唬地不由往后一退,自知身份低微不堪回话,慌忙应道:“是、是,军爷勿恼,老奴这就去找我家主人来回话!”说着,后退几步便转身向内宅小跑去。
祁霄见了,不由皱眉对身旁之人说到:“吴麟,你作何吓他?”
那后出来的武将听了,无所谓的笑了笑,说到:“皇上都让我们来搜查了,谅周骅这户部侍郎也做到头了,况这老头也恁的磨蹭,让他快些,你我也早些了结这差事,早早回去喝酒岂不快哉!”
祁霄知他不拘小节,无奈地笑了笑,似是疑惑不解,低语到:“这书房内倒是没什么,看这府内情况,也不像是侯爷说的那般窝藏众多邪教人员。”
吴麟听了,不由轻蔑地撇了撇嘴角,不屑道:“有些人见谁不顺眼还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吗?所谓无中生有便是如此了!”
祁霄又问道:“刚才那老仆说这府里当家是位小姐,这侍郎府难道就没个大人?”
见他不解,吴麟竟压低了声音,在祁霄的耳边答非所问地轻声说道:“你到京城当差的时间短,不知这京城的猫腻。据说这范侯爷有一女,高龄未嫁,不知从何地见了这周骅一眼,便神魂颠倒,说是非君不嫁。好不容易侍郎大人丧妻,老侯爷便想把这老闺女嫁进侍郎府,可这周骅死心眼,说什么也不愿意。这不,今儿就挨上了这种事情!”
祁霄皱眉,低语道:“竟有这样的事情,皇帝岂能不知?”
姓吴的显然是个嘴巴长的,听了这话,轻笑道:“就是知道能如何,那是他老丈人,还能因为一个户部侍郎把他老丈人怎么着了!”
祁霄低声呵斥了一句:“慎言!”
吴麟嘻嘻一笑,说到:“怕什么,就是当着皇帝的面,我也敢这么说,他要是敢治我的罪,我就让我祖母去皇宫找他哭去!”
祁霄没说话,吴麟的祖母是大长公主,当今皇上的姑祖母。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,也算是皇亲国戚,说出这话也不是吹嘘。
贺伯得了吴麟的呵斥,急急往后宅跑,正见到自家小姐公子在庭院听彩月回话,忙跑了过去,也顾不得礼仪,连呼带喘地回到:“小、小姐,前院有军爷找、找府中当家之人!”
周梓瑾听了这话,急忙先问道:“贺伯,可知我父亲如何?”
贺伯喘了两口气,才回话说到:“老奴向军爷打听,说老爷还在皇宫里,说是安全无虞。”
姐弟二人听了这话,才稍稍放松下来。周梓瑾又问道:“不知找我何事?”
贺伯皱眉,“说是了解情况。小姐……”
周梓瑾知道贺伯的未经之言,安抚到:“我知,可父亲究竟是犯了何事总要弄个清楚,身为子女,这般紧要之处哪里还顾得了那些个虚名!走吧,前面带路!”
贺伯一拍大腿,只好在前面领路。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谁让偌大的一个侍郎府里连主母和旁支男性长辈都没有。自己一个家奴,毕竟身份有限,也只配跑个腿,这拿主意还是要主子的。心中不免惋惜,这小姐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!
周梓桐领着弟弟便跟在贺伯身后向前院走去。
祁霄正立在周骅书房前的台阶上,便见离开的老仆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。待到近些,便见是一个少女领着一个垂髫小儿。
二人大概都受了惊吓,脸色苍白无血色,很是不好,但神色从容,并无惊慌惧怕。尤其是那少女,十四五岁的年纪,身材初长,青涩中带着些明丽,身材纤细窈窕,身着蓝色襦裙,步履袅娜,待到近前站定,自有一种贞静之美流泻出来。
祁霄不是狂妄之徒,按说这样盯着人家一个闺阁小姐实在不该,但他总觉得那少女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吸引自己,让他舍不得移开眼光。
周梓瑾当然也感受到了祁霄的注视,她微微颔首,皱了皱眉头,向台阶上的祁霄和吴麟裣衽施礼,声音沉静,说到:“周梓瑾见过两位大人,不知大人找我何事?”
祁霄被这话打断了思路,对于自己的失态微有懊恼,却也抱拳回礼到:“我们是皇帝近卫,受皇帝之命,特来搜查侍郎府。今日早朝有人举报说侍郎大人与邪教有所勾连,还请小姐把平日犹疑之处告知在下,在下也好尽快回宫复命!”